第九卷 第一百一十节 节点临近

　　杨天诚终于回来了。

　　常委会照常召开。

　　关于常委们的分工，杨天诚和沙正阳也早就议过，也已经向省委做过汇报，并获得了同意。

　　杨天诚之所以晚回来了半个小时，其实也就是省委主要领导和他进行了一次长谈，其中也包括对中州市委常委分工问题的一个安排，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还有其他一些内容。

　　不出所料，市委副书记陈汉生分管党群工作，市委副书记金丽敏仍然兼任纪委书记，主抓纪检监察工作，市委副书记雷仕群主抓经济工作，其他几位老常委工作分工不变，孙韶华也已经是常务副市长，协助沙正阳抓好市政府日常工作，而鲁剑诗兼任中州市高新区和中州市经开区联合党工委书记，而高新区原任党工委书记王文华已经在一个月前出任归德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常委会按照程序走完，没有太多争议就结束了，不过沙正阳还是从杨天诚有些轻松而又略带怅惘的神色中感受到了一些什么，只不过处于这种状态下，他似乎也不好过多的主动找杨天诚交换意见。

　　“正阳，你留一下。”

　　沙正阳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什么，默默地点点头。

　　其他常委们都离开了，只剩下二人。

　　“恐怕你都感觉到一些什么了吧？”杨天诚很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拿起茶盅盖，轻轻的在茶盅杯沿拨动着，似乎是在拂弄茶叶，但实际上茶盅里没多少水，茶杯盖根本接触不到。

　　面对这个问题，沙正阳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但是随后又摇摇头。

　　“哦，你这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杨天诚乐了，本来心里还有些怅然和不适应，被沙正阳的这个有趣表情给逗得轻松了许多。

　　“天诚书记，我有感觉，嗯，怎么说呢，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所以我点头，但是我摇头是希望这个宴席能来得晚一点，这样我们俩可以以一种更自豪加激动的心情来看待我们所取得的这一切成绩。”沙正阳表情很复杂，像是在细细品味着什么，“我一直以为也许我们可以携手合作到今年下半年，比如10月份之后，那时候我们中州的表现会更加耀眼，但好像”

　　“嗯，我也想那样。”杨天诚舒了一口气，“不过也如同你说的那样，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一年多时间的搭档合作，我也觉得很不错了，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很难打交道，估计你也会觉得姓杨的是不是一个老古板，幸好，我们之前对各自的判断都都有偏差，这一年多时间，我们都还很和谐默契，”

　　“天诚书记，您真的要走了？”沙正阳没问杨天诚要去哪儿，但他估计留平原可能性比较而且以杨天诚刚才的心境，估计应该是知晓自己可能要走，但是未必就已经敲定会走哪里了，否则不会是这样一种态度。

　　“唔，差不多吧，即便不是近期，但是我觉得也不会太久了。刚才省委主要领导和我谈了谈，嗯，没谈我的事情，主要是谈新的市委班子问题，嗯，重点了解你的情况，征求我的意见。”杨天诚沉吟了一下道：“我如实介绍了你的情况，两位领导都听得很认真，另外就是对市委下一步班子格局构成也做了一些沟通和了解，嗯，我估计很快主要领导也要和你谈一谈。”

　　沙正阳默默点头，没说话。

　　“我估计中央和省里在一些问题上还有些不同意见，嗯，主要是除了你之外的班子人选，嗯，照理说中央不会过问的，但我感觉中央对咱们平原，特别是中州越来越重视，所以分量也有些不一样了。”杨天诚没有讳言，“可能对陈汉生的安排上，还有些争议吧。”

　　“天诚书记对汉生同志了解么？”沙正阳反问。

　　“不是太深。”杨天诚很坦率的摇摇头，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这个同志还是有些能力的，但是性格上可能有些强势，嗯，某些方面和你我都有些相似，嗯，不太好说这究竟是不是一个优点。”

　　沙正阳心中微微一凛，他似乎听出了杨天诚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凝神思索了一下，才缓缓道：“当下中州需要一个团结一心劲往一处使的班子，未来这三年是中州的关键三年，”

　　杨天诚摇摇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也不一定，每个人处在不同的岗位上，我相信他都会考虑周全，讲政治，讲大局，这是我们党的干部最基本的规矩，多给一些时间，多接触一下，我想这有利于你做出准确的判断另外，我个人认为像你和我这种比较强势和独断的性格，也许还真的需要一个类似强项令的性格来制衡一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应该都是好事，”

　　沙正阳略感惊讶，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扬起眉毛看了看对方，杨天诚突然朗声一笑：“怎么，就这么盼我走？还是觉得我的这个观点有点儿出人意料？正阳，你未来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了，要用更深远的眼界和更宽广的胸襟来看待和包容这一切，这对你的成长更有好处。”

　　“哪里，哪里，天诚书记，您这话可太冤枉人了，我刚才的意思，您难道还不明白？”沙正阳赶紧道。

　　“好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还是那句话，送君千里都终须一别，而且现在我好像还没走吧？”杨天诚悠然道：“好歹我也在送你一程吧，你也可以一门心思再抓一下你觉得最重要的事情，下一步你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回到家中，沙正阳放下包，卿箬笠还在厨房里做饭，听到了门响。

　　“回来了？”

　　“嗯，孩子呢？”沙正阳看了看，屋里没动静，问道。

　　“妈带着出去了，天气好，妈说就在他们那边吃点儿，晚上带着孩子出去遛遛。”卿箬笠把饭菜端上了桌。

　　公公婆婆现在这样和自己家比邻而居就是好，既不在一个屋檐下，免得一些磕磕绊绊，但是又能帮着照看孩子，这让卿箬笠很满意，而公公婆婆也很高兴，除了觉得这边稍微陌生了一些，气候没汉都那边好，其他都挺好。

　　“唔，让我妈多带带，晚上送回来就行。”沙正阳也知道自己父母现在闲着没事儿，有个孩子带心里才踏实。

　　前两天还在念叨正刚一直没有动静，女朋友换了好几个了，现在据说终于稳定下来了一个，是燕京一所大学里的老师，似乎是有要结婚的迹象，这让父母都很高兴，但最终还得要真正落定才说得清楚。

　　沙正阳一直坚持父母可以帮着带孩子，但是早晚最好还是跟着自己夫妻二人睡，培养和孩子之间的感情，另外在孩子开始上幼儿园和之后，更需要跟着父母，哪怕是因为自己工作太忙，起码也有卿箬笠可以照顾，自己也要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陪着孩子，这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

　　“妈还有些舍不得，她想让孩子就在那边睡。”卿箬笠也知道婆婆对丈夫的这个要求不太满意，偶尔一晚上可以放在公公婆婆那里，但是多几晚上，丈夫就要反对了，这让她夹在婆婆和丈夫之间也不好说。

　　“没事儿，我妈这个人还会挺通情达理的，我再和她说说，一代人和一代人的教育方式都不一样了，她能把我教育出来，不代表她就能把孩子教育好，随着时代变化，很多东西都在进步，而老人的学习进步是很难跟上时代发展的。”沙正阳这一点上不会轻易让步。

　　“你这段时间很忙？”卿箬笠把煎蛋汤端了上来，随口问道。

　　“怎么，你们那边也关心这个？”沙正阳眼皮子都懒得抬，问道。

　　“都说杨书记要走，也有说他可能要当常务副省长，各种传言都有，嗯，当然最多的还是说你要接杨书记的班了。”卿箬笠在丈夫面前倒没有遮掩什么，“不少人也都旁敲侧击问我，可我哪里知道？你啥时候和我说过？”

　　“这个话题也不是吵了一两天了吧？这些人还在乐此不疲？”沙正阳也很淡然，“三月份开始就再说，这都五月份了，还没消停？”

　　“怕是一直不会消停，这种话题不是机关里边最热闹的么？”卿箬笠脸上露出笑容，“其实连我都很好奇，都有说你要回汉都的了，虽然我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内心还真的希望美梦成真呢。”

　　“死了这条心吧，起码现在是没可能的。”沙正阳沉吟了一下，以后有没有可能，谁也不好说。

　　这段时间杨天诚工作热情反而比以前更高了，很多工作都是亲自在抓，当然给予自己的支持力度更大，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触杨天诚的霉头，所以效率甚至比之前更高了，自己也能腾出手来更多的抓一些重点工作。

　　但越是这样，沙正阳也清楚，恐怕这个时间节点就会到来了。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