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雨夜惊魂
　　这个城市的雨水很多，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小雨，到了夜晚，也没有停止的势头，劈里啪啦地敲击着玻璃窗。
　　有花盆掉落的一些声音，也许是被风雨吹到了吧。
　　秦五粗鲁地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站在窗口看着对面那个小阳台，黑漆漆的，并没有人在。
　　这还是第一次，发现那只小野猫不在家。他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和那个猫样少年认识近一个月了，他常常会到店里以洗头为名调戏那个少年，看他气鼓鼓的样子特别有趣。晚上也偶尔能听到那个少年在阳台上唱歌的声音，有时候是一些老歌，但是经由他口里唱出，在多年独自生活的秦五听来，却别有些许韵味，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细细想来，竟已过了那麽多年，他的心，漂泊了那麽久，却还没找到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
　　少年那麽鲜活的生命力不禁让他觉得生活又多了许多的乐趣。
　　但是这个少年，却失踪了。今天晚上，他正和一些老朋友在打麻将，洗发店的老板娘叫了个小工去找他，说是小丁被人给带走了，据说是得罪了一个客人，後来来了几个人就把他给带走了。
　　秦五吸了口烟，慢吞吞地吐出，又在边上的一个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随手在麻将牌上摆弄了几下，把牌推倒，说了句，“糊了。”
　　“回去跟你们老板娘说，不要什麽芝麻大的事都就来找我，道上的事我已经不管了，让她自己机灵点。”
　　秦五摆摆手让他走，小工战战兢兢地走了。走出门口才敢大喘气，这个五爷的面色不善，也不知道为什麽，老板娘竟然会为了小丁那个不知死活得罪客人的临时工来找五爷出面。
　　後来秦五又打了几圈， 不过手气并不好，他一个生气把牌推倒，说了句：“不打了，没心情，你们玩吧，我找个妞泄泻火。”
　　然後抽着烟走了。小工才走在回程的路上，就突然被扯着衣服拦了下来。他吓得发抖，嘴上说着“大哥，我身上没钱，不要杀我！”,还惊魂未定，就看到了秦五一脸凶残的表情，“是谁把他带走的？！”
　　小工抖着声音，脑子才慢慢恢复运作，他自然是明白五爷问的是谁，虽然不明白他为什麽在别人面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但此刻，他竟然有点明白老板娘为什麽让他来找人了。
　　“是江哥手下一个叫阿勇的。”秦五得到了答案就放开了了那个小工，让他先回去，不准他对别人说今晚的事情。
　　秦五躲到路边的屋檐下，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对方诚惶诚恐地给了他一个地址，秦五就对他说，那个店是他的地方，让他多关照，对方当然明白，即使这个男人已经金盆洗手了，但是在黑道上还是有人脉的，轻易得罪不得，手下那些个没眼色的人，他自然是不在意的。
　　原本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但秦五却像修罗一样，阴沈着脸在路上走着，黑色皮鞋在水泥地上铿铿作响。
　　当他一脚踹开那个不大牢固的房门，里面交缠着的男女惊恐地看着这个浑身湿透的人。
　　“人呢？”他低沈着声音问，男人慌张地穿上内裤，起床走过去，说了句：“五爷？老大已经打过电话给我了，那人我没怎麽样，我早放了。”
　　“我打过电话，人还没回去，到底在哪里！”秦五的口气不耐烦，那人有些狼狈，唯唯诺诺地说了句，“我丢在巷子里了，就教训了他几下而已，没做什麽！”
　　“带我去！”秦五说着，就推攘着那个仅着内裤的男人往屋外走。两人很快到了路边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走了进去，地上有些许血迹，却没有人在。秦五皱着眉。
　　“他大概回去了，我能走了吗？五爷？”那人被雨淋得瑟瑟发抖，秦五回过头，踹了他一脚，“他是我的人。以後眼睛擦亮点，不然哪天被人家拆成几块都不知道。”
　　说完就迈着大步走了。那人跌撞在墙角，吐出几口血还带了一两颗牙齿，他恶狠狠地盯着秦五的背影，想着山水有相逢，哪天肯定要报这个仇的。
　　秦五沿着回洗发店的路搜索，并没有看到小丁的身影，那个孩子，到底去哪里了？交代了老板娘人回去就打电话通知他，秦五才拖着湿哒哒的冰冷躯体回家。
　　窗外传来野猫的某些哀鸣声，秦五的心有些揪紧，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那个少年，是不是也像那些无家可归的野猫一样，在哪里哭泣呢。
　　原本坚毅如铁的硬汉，在遇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内心出奇的柔软。秦五叹了口气，转身去了浴室，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粗鲁地冲泡了下热水，就听到些许怪异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像婴孩般啼哭的哀鸣声，仿佛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一样。
　　秦五关掉水龙头，随手抓了条毛巾围在腰间就出去了。
　　这是什麽情况？秦五皱紧眉头，一只野猫半挂打开的窗口，前爪攀着窗沿，要掉下去一样，一看到他眼睛还湿润润的，叫着听不懂的“喵喵”声，仿佛是求救。
　　秦五这才回过神，快步走过去把那只野猫抱进了屋里。一人一猫四目相对了几秒，那只猫咪却突然扑进了他怀里，像在外面被欺负了一样的小孩扑进了他怀里，磨蹭着他的胸口。
　　秦五有些措手不及地看着这只自来熟的小猫，迟疑了下还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顶的皮毛，像是安慰一样。
　　突然地，他的胸口感到一点刺痛感，而那种刺痛感，竟然来自他的其中一边的乳头，秦五瞠目结舌地低头看着那只小猫饥渴地对着他一边的胸膛又吸又咬的模样，难道是还没断奶的猫咪吗？
　　他满脸黑线，伸手拨开了那个小小的头颅，对方仿佛被打断进食般的恼怒起来，睁着湿漉漉的，圆滚滚的眼睛把他瞪着，秦五突然有种看到了那个少年的错觉，伸手想安抚下小猫，对方轻咬住他的大麽指，像是生气了一样，连这点也很像，秦五不禁失笑。
　　“‘爸爸’是笨蛋！”小野猫心里生气地想着。
　　“它”是在疼痛中醒来的，脑海里依稀记得一道很强的闪电划过眼前的样子，在它张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教训着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然後生气地撂下一句“它”是我的人什麽的话，当时他的手指指着它的方向说的(其实是指着地上的血迹)。
　　脑海里闪过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欺负自己的画面，还有那个英挺的男人亲着自己的场景，小野猫理所当然地明白了一个“事实”,那个高大的男人是自己的“爸爸”.
　　当它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高大的男人率先走开了，小野猫迅速跟了上去，还泄愤般地踩了那个被打趴在地上的流氓几脚。
　　雨势很大，掩盖了小野猫在黑夜中呼唤它“爸爸”的声音。很快地，它就跟丢了那个男人。
　　它躲在路边的屋檐下躲了会儿雨，努力地思考着，然後本能地往一个地方走去。
　　在理发店门口遇到些人，它一走近就被赶开了。小野猫生气地喵喵叫了几声，然後熟门熟路地从後门跑上了阳台。在阳台上看着对面大楼。
　　漆黑昏暗的天地间，有一扇打开的明亮窗户，而那个男人就站在窗台，看着它。
　　小野猫兴奋地叫着，想引起对方的注意，没想到对方毫无反应。
　　怎麽回事？！竟然装作没看到我吗？小野猫生气地大叫了几声，又观察了附近的的房屋构造，随即，它活动了几下筋骨，眼神坚定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等我过来你就死定了！
　　随着笨拙的第一跳，嗯，着落点不是很好，把一家人家的花盆给弄掉了，小野猫有些害怕地看着黑漆漆的地面，无法探得那盆花的下场，心情有些许慌乱。
　　屋顶到处都是湿哒粘滑的，它每一步都跳得小心翼翼，再抬头看向那个窗台，那个男人早已经消失了？！怎麽会？
　　更深的恐惧侵占了他的内心。一定要到他身边去。抱着这一想法，它枉顾自己现在脚下的楼房与对方窗台近两米的距离，用力一跳，勉强够得到窗台，但却落得半挂着的下场。
　　呜呜呜呜，爸爸欺负我。小野猫哀鸣着，在它双手气力即将用尽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把它抱了起来。
　　有些恼怒地看了这个男人一会儿，看着对方微微透着粉红的温热胸膛，小野猫一时没忍住就扑了上去，好暖好舒服啊~
　　原谅你吧~小野猫抬头对着“爸爸”说，然後又把脸贴了上去，很快的，它磨蹭到一个稍微硬挺的地方。出於动物的某种本能，它轻咬了上去，口感不错，舔弄了几下，变得坚硬起来，好好玩。
　　还没玩够就被阻止了。什麽意思嘛？人家肚子饿了，要吃东西！爸爸是笨蛋吗？欺负我！
　　想着觉得很委屈，看男人示弱地伸过来的手指，就生气地咬了起来，却看到那个男人微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