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瞬間轉化

　　苗龍循著狙擊彈射來的方向前進，卻在不久後又中了幾槍，當然，普通子彈肯定是無法傷到他的。苗龍也知道，後來這幾槍，是那名槍手故意要暴露位置，把自己引到某個地方去。
　　於是，苗龍幹脆加快了速度，如沙漠中的疾風，飛也似的向著後來那幾發子彈射來的方向前行。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即便是他在高速移動時，那名槍手對自己的射擊也未曾中斷，而且擊中的位置，始終保持在他的頭部。
　　終於，在鋼鐵戒律行軍隊伍外近兩公裏的地方，苗龍見到了槍匠，他正趴在壹架沙漠浮遊上，端著把狙擊槍，依靠著壹座沙丘的高地勢進行狙擊。
　　苗龍看著眼前穿著鋼鐵戒律勤務兵制服的槍匠，竟把他認了出來：“我知道妳，妳是查爾斯·羅爾，皇家研究院的叛徒，槍匠。”
　　槍匠放下了狙擊槍，“我想請妳不要對這個師出手，我們還得靠著鋼鐵戒律的兵力把雙鷹郡的帝國軍搞定，這個師團放到正面戰場上的話，也是頗有戰力的。”
　　“廢話，我就是帝國軍！”苗龍說罷，單手壹握。
　　槍匠是坐在沙漠浮遊上的，在對方做出手勢的瞬間，整架浮遊被四周的沙子給裹了起來，變成壹個巨大的沙球。
　　沙漠浮遊很快就在沙子的擠壓中爆炸了，當沙子散去，只留下了破碎的金屬殘骸還冒著黑煙。
　　苗龍沒有看到槍匠的屍體，他也知道這個對手沒那麽容易死。果然，就在此刻，他腳下的沙地中毫無征兆地射出幾道青芒。
　　苗龍退開幾步，輕松避過。幾秒後，他站立的地方發生了爆炸，沙子從地底爆開，空中降下壹場沙雨，而槍匠也從地下冒了出來，手中多了壹把造型奇詭的槍械。
　　“剛剛那壹擊時……用這把槍打通壹條路，躲到下面去了是嗎？”苗龍問道：“妳的能力究竟是什麽呢？控制從各種槍裏打出的子彈，改變它們的威力和軌跡嗎？”
　　“猜錯了，槍是我造的，槍法是從小練的。”槍匠回道：“我的能力還沒使出來呢。”
　　“哦？”苗龍冷笑：“挺不錯啊，妳是想說，目前為止，妳在戰鬥時靠的都是後天努力所得的技巧是嗎？”他頓了壹下：“還是說，其實我已經說中了，妳這樣回答，只是想混淆視聽、虛張聲勢，讓我以為妳還隱藏著什麽別的能力。”
　　“妳這個人真令人不爽呢。”槍匠道：“兇級能力者我也不是沒見過，但妳那種時刻都得意洋洋的神情算什麽……看來妳平時壹直都跟比自己弱的人打交道是吧？”
　　槍匠的直覺準得驚人，這回又是壹語中的。
　　苗龍冷哼壹聲，態度卻是未變：“我也沒有辦法啊，在同壹個教官麾下，我就是比別人出色那麽壹點，級別的提升比別人都快，身邊都人是弱者也不是我能選擇的，就算我不想顯得鶴立雞群都……”
　　“那妳也只是壹只鶴罷了。”槍匠打斷道，他居然把骨槍給收起來了：“壹只在雞群當中悠然自得，充滿優越感的鶴，壹邊抱怨著同伴太弱，壹邊享受著那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苗龍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槍匠完全無視，接著說道：“真的不滿，妳就去鶴群裏待著不行嗎？但妳不會的，依我看，妳跟那種比自己強的人合不來吧？妳害怕失去那種優越感，害怕競爭的壓力，對妳來說，生活在雞窩裏當老大，還擺出壹副被屈才了的樣子，才是最理想的生活。妳的器量，不過就是如此。”
　　苗龍太陽穴上青筋都凸出來了，槍匠那直來直去的態度，準確到恐怖的直覺，壹針見血的揭露，讓苗龍瞬間就惱羞成怒。
　　“還真敢說啊……”苗龍咬牙切齒道：“什麽時候輪到弱者來評述強者的器量了？”他的手指像痙攣壹般，顫抖著握拳：“妳這是找死！”
　　苗龍話音壹落，他們所站立的整座沙丘竟開始改變形狀，像個花瓶的泥胚壹般中間凹陷，四壁隆起，不多時，兩人如同置身於壹個圓柱形的巨型煙囪當中。
　　“連這招都用了嗎，看來遇上了挺厲害的家夥啊。”柯爾看著遠處的沙柱說道。
　　“啊啊？哪招啊？”塔姆森坐在他旁邊，穿著背心短褲，他的眼睛還被蒙上了，免得他制造幻覺逃跑。
　　此刻這二人坐在沙地上，戴著手銬，周圍幾十個銃炮的炮口和遠距離的狙擊鏡都瞄準了他們，稍有異動，先斬後奏。
　　斯派頓和會計自然也看到了這壹幕，他們倆又混回了大部隊裏，沒有人會想到，若不是這兩個勤務兵的存在，恐怕大軍現在已然在血戰中漸漸潰敗。
　　“槍匠他沒事吧？”會計問道：“他和妳壹樣都是強級吧，遇上兇級的家夥……”
　　“不必擔心。”斯派頓回道：“如果我覺得他沒有勝算，也不會同意讓他把對方引出去單獨對付，我想他肯定是有什麽計劃。”
　　“夥計……那可是槍匠……他能有什麽計劃？”會計虛起眼問道。
　　“呵……槍匠啊，恐怕比我和賭蛇加起來都強。”斯派頓解釋道：“除了天壹和暗水，他是組織裏掌握了最多永恒核心秘密的人，那裏面可不止有科技而已。”
　　“難道還有什麽絕世武功不成？”會計說道。
　　…………
　　與此同時，沙柱中。
　　“妳把槍收起來，是準備使用能力了嗎？”苗龍冷笑：“不過，在此之前，妳最好先想想，如何應對這個。”
　　周圍的沙壁突然活起來壹般，細小的沙子匯成利箭從沙壁中毫無征兆地竄射出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向槍匠亂射而去。
　　而站在槍匠面前十米左右的苗龍卻十分安全，他自己也會被沙箭誤傷到，但他是兇級能力者，周身有能量的保護，這種攻擊打在身上和子彈的威力相差無幾，無需特意去躲避。
　　“連招式都是專門用來對付比自己弱的對手的。”槍匠快速躲閃著，竟也避過了大部分的沙箭：“面對同等級的能力者，妳這看上去頗為壯觀的把戲，不就是個華而不實的廢招嗎？”
　　“啰唆什麽！能殺妳就是好招！”苗龍終於按捺不住，趁槍匠行動受限，他親自沖了上去，準備用徒手擰斷對手的脖子。
　　但他絕沒有想到，壹個強級能力者，竟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並死死鉗制住自己的胳膊。
　　沙箭也在這壹刻停止了，槍匠看著對方，眼中充滿嘲笑之意：“戰局稍有變化，妳就難以集中精神，連那廢招都無法維持。”
　　苗龍將能量灌入手中，意欲掙脫鉗制，卻忽然發現手臂處傳來怪誕的不協調感。他的視線移過去時，驚恐交加，因為自己的右前臂竟變成了木頭。
　　“妳不是不相信我還有別的能力嗎？”槍匠道：“這個怎麽樣？”
　　“這個逆天啊大哥！”苗龍心裏是這樣呼喊的，不過嘴上沒有叫出來。
　　“我的能力只是花很長時間改變某件物體而已。在來到強級的境界以後，轉化物質的速度雖然有所改善，但提升並不算太大，不過我從壹塊石頭裏得到靈感，領悟了壹種新的技巧。”槍匠語氣輕松地說著：“在不改變形狀和體積的前提下，瞬間把接觸到的壹小塊物體變成任意材質。當然了，妳也不必那麽驚恐，這招產生的變化是暫時的，我松手時就會變回來。”他壹邊說著，壹邊把苗龍的那條木頭小臂握碎了。
　　接著，他才不緊不慢地“松手”，那些木頭離開槍匠的掌心後，幾秒間重新變成了血肉，但碎的始終就是碎的，苗龍的前臂無力地耷拉著，血肉模糊，唯有些許骨皮粘連。
　　剛才還只是異樣感，現在則是演變為真正意義上的劇痛。苗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過去從未在戰鬥中受過如此嚴重的傷，而且今天還是被壹個比自己級別低的家夥給重創的，不但是肉體上的痛苦，更是對其自尊心的打擊。
　　“這不可能……我比妳更快！更強！”苗龍退後壹步，擡腿就是壹記側踢。
　　槍匠側身閃過，又抓住了他的膝蓋。
　　這下苗龍的臉色簡直就是綠了，壹是他真正地確認了，槍匠在速度上真的不比自己慢，二就是因為他的小腿被變成了塑料。
　　“理論上來說，妳可以比我更快、更強，但麻煩妳自我反省壹下，在對付壹個比自己等級低的能力者時，妳最初選擇的招式都是遠距離、沒有身體接觸的攻擊。那時我就知道，妳與別人短兵相接的水準比我還差，所以我連槍都不想用了。至於妳對能力等級和身體能力的理解，實在是太差了，我曾經見過壹個戴鏡子面具的家夥戰鬥，當時的他也只是強級，但速度和血梟都有的壹拼。妳要明白，身體能力是沒有絕對界限的，級別不能作為判斷依據。”槍匠笑了：“再說，以兇級能力者來說，妳也確實不咋地。”
　　“不……等等！”苗龍面露懼色地吼道。
　　槍匠卻還是把他的塑料腿給掰斷了，這次撒手後，苗龍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
　　“如果說妳是在雞窩裏沾沾自喜的鶴，那我就是混在鳳巢裏的貓頭鷹，某種程度來說，哈……我也有囂張的資本啊！”槍匠這時才悠哉地掏出骨槍來，指向了對方的額頭：“這回可不是壹般的子彈了哦。”